试管不洁净

子博
近期用来搞舟,杂食,基本很冷。
专业拉郎。
自留地。

 W中心,有关一些凯和特。

是关于W在想什么的故事。


      W倒在雪地里。

  冰冷透过雇佣兵制服的残破之处传达过来。W感觉到自己在流血,她的体温顺着血液慢慢流失着。W没有伸手,也没力气再伸手。她的十指紧紧攥着身下的雪沫,但也是仅此而已。

  她在心里嘲弄地叹了口气,敬自由,敬战争,敬这该死的世界。她毫无征兆想起在卡兹戴尔见过的一盆植物,废墟里掩埋着一家萨卡兹人的遗骨,那捧由陶土烧就的花盆也摔碎了,不知名的花歪斜着根茎,浸在感染者的血泊里。

  那是多久以前的战争?或者说,战争什么时候停息过?

  W意识到自己在做梦。

  她翻身而起。

  休整室里没有其他人。她的外套被谁脱下来,又被谁叠好放在了枕边。W扯了扯自己的无袖背心,从床铺底下找到那双有些破损的制式长靴,她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双脚,而原本的袜子不知所踪。

  但她不打算考虑这件事。

  休整室的衣柜里只有白大褂。W从衣架上拿了一件,披在肩上就走了出去。

  ——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。

  “醒了?”

  凯尔希的声音。她双手插在外衣的口袋里,而一旁的助理医师抱着登记簿,很识相地退到了一边,用一种马上就要爆发世纪战争的眼神躲避着二人的视线。

  W也将手伸进口袋,她从左手边的口袋里掏到一颗糖,包装纸还没拆。她斜眼瞥了瞥面前的医生,然后才慢慢转过头,摆出她最擅长的皮笑肉不笑。

  “大驾光临,找我有事?”

  凯尔希几乎是以同样的姿态看着她。只是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。医生招了招手,让助理把登记簿递给她,随后越过W,旁若无人地走进了休整室。

  休整室的空气比室外温暖上一个等级。W抽了抽鼻子,从外界的空气里清醒过来。她闻到不太干净的血腥味和火药味,低下头看自己的右肩,伤口就在那里,被绷带和纱布紧紧缠住,包扎得干净又利落,这显然是出自这位“医生”的手笔。

  看来她已经找过我了,W想。她尝试不动声色地活动一下肩膀处的关节,还没抬起手臂就被凯尔希喊住了。

  “躺到你的床上去。”她说。

  W想对她翻白眼,但碍于在罗德岛内部,跟凯尔希作对没什么好下场,她只得在凯尔希的背后悄悄动了动嘴,无声地骂几句粗俗的俚语,而后在那名助理医师有些敬畏的眼神注视下,微笑着走向自己在一分钟前刚离开的病床。

  床铺尚有余温。W坐在床边,甩掉刚穿上的长靴。她安分地躺在床上,闭着眼睛接受医生的检查。

  背心从下侧被掀了起来,戴着手套的食指和中指从腹部的几道旧伤痕拂过,W假装自己感觉不到凯尔希的触碰,她睁开一只眼睛,挑衅一般地盯着面不改色的凯尔希,期待她的嘴里能稍微吐出几个不那么无机质的词语。

  “放松。”

  W从善如流。站在床铺旁的凯尔希微微俯下身,开始解W右臂上的绷带。她看了看伤口,转身对助理医师说了几句,W听不懂她们口中的医学术语,她试图稍微转个身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,肩膀却马上被医生的手牢牢按住。

  “别动。”

  凯尔希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变化。她紧紧抿着唇,将W的肩膀固定在床板上。W原本想冷嘲热讽几句,但在感受到肩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后,还是放弃了自我折磨的想法。

  休整室的灯光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明亮。凯尔希站在床边,阴影从她的肩头落下来,房间里只有笔尖书写的细碎声响。W的意识逐渐开始游离,她怔怔望着日光灯,那种眩目的刺眼感令她有些着迷,助理医师和凯尔希的低声交谈日渐远去。在纯净的白色灯光下,一切都变得恍惚而晃荡。

  “你回来了。”她说。

  并不是很感谢。W说,她没有开口。

  “受伤了?”

  小伤。

  “但看起来很严重。”她面露担忧,像个悲天悯人的圣母,十指交错握在胸前。

  小伤。W想也没想地重复道。她尝试动了动自己的左手,手指如她所想灵巧地活动。

  幸好我还有左手。W想。幸好,她的左手并不输右手,同样能灵巧而迅速地扣动扳机。

  “你的枪被收起来了。”她说。

  我知道。W说。自从被罗德岛暂时收编后,她很长一段时间不必再担心如何从战场中撤退——雇佣兵时期的撤退更像是逃亡,自顾不暇,能把命带走都算是好事。

  她不自觉又想抬起右手,模拟以前握枪的手势。但那双手被特蕾西娅握住了。她温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她,那双眼睛里盛着柔和的光,W意识到她并不在看任何人,不在看凯尔希,也不在看W,这道光却一直都悲悯地注视着这片大地。

  W麻木地跟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,灰烬,废墟,死者和行凶者,这里是灰蒙蒙的世界,这里是看不见光的世界。

  “起来。”

  “起来。”

  一双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。W来不及回头,就被拽回了那个光明又敞亮的休整室。

  凯尔希抱着手臂靠在墙边,冷淡地打量着床上的W,助理医师则不知去向。W烦躁地揉了揉头发,从床边坐起身。她歪了歪头,看向凯尔希问道:“我现在可以走了吗?”

  凯尔希像是没听出W的嘲讽意味,意味不明地点了点头。W权当获得了首席医生的许可,从床上跳下来,三两下便穿好了长靴,推开门大踏步走出去。

  清爽的风从打开的舱门吹进来。W站在走廊的玻璃墙后,眺望着远处升起不久的太阳。她懒散地伸了伸懒腰,右臂僵硬地垂在身侧,像一块浸透了水的湿木柴,连点火也不能做到。

  W伸出左手,指尖轻轻搭在冰凉的玻璃壁上,边走边在上面随意涂画着。指尖传达的热量在接触面上晕开一圈涟漪似的雾气,又很快归于平静。

 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去,一路上没遇到任何人阻拦。很快,W来到了走廊的尽头。

  舰船甲板上的风吹起了耳边的垂发。W站在门口,望向罗德岛行驶的前方。她有一种敏锐的嗅觉,能闻出哪里是卡兹戴尔的方向。这种方向感在佣兵时期不止一次救了她和伊内丝的命,但现在不过是一些感怀伤神的消遣。

  又一阵风吹来。W不自觉打了个寒战。她抱着肩膀,护住受伤的右臂。自从上次执行协助歼灭任务以来,她甚至还没有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。

  W将关上的门甩在身后,转身往罗德岛舰的食堂走去。

  她只是很偶然地想去吃一些怀旧的食物,不为了谁,只为了现在的W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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